我從事藝術工作的起因,乃至創作的內容,多數根源於糖尿病。因為這個疾病,三十年來我必須持續地驗血、紀錄、注射。對我而言,測量是活下去的必要手段,紀錄是審視、評估存在狀態的方式,然後保持清醒地活過「現在」,此時此刻,然後選擇、決定下一刻我該做什麼。
在我沒有學藝術之前,我的測量只有現實的功能,它是被動、強迫、不得不然的行為,雖然至今我仍然沒能解決我生命中的一些困境與困惑;然而觀念藝術讓我在無奈的生活與無意義的生命中,找到讓自己賦予自己生命意義與價值的機會,找到在語言上與精神上(形式與內容)鍛鍊提升的可能。有別於前述關於測量與記錄的作品,如〈四前行終生計劃〉,多數比較嚴肅、沈重,是要經年累月,甚至為期一生的計劃;後期的測量作品則比較輕鬆、幽默、抒情,這是我想做的改變。我希望作品能同時含括矛盾與不成比例的特質:小題大作、大題小作、將凝重的做得輕盈、把微不足道的做得認真、批判中帶有包容、輕鬆裡帶著質疑。